坐在我面前的是位脸色忧郁的漂亮女人,她告诉我,她是位“石女”,没有阴道,没有子宫,无法享受正常女人的天伦之乐。
可是,现在的她偏偏遇到了爱情,过去的伤害又让她心存恐惧。
她小心的问我,像我这样天生存在生理缺陷的女人,也配拥有爱情吗?
在此也诚恳地希望大家能够给她一些更好的建议。
以下是她的自述,为保护个人隐私,本文用了化名。
我叫萱玥,独生女。我的老家是河北邯郸郊区,父亲是一名小学教师,母亲在工厂打工。
在我高中之前,谁也不会把“叛逆”联系在我的身上,我活泼,乖巧,也越来越有母亲年轻时的风姿。
那时我的中考成绩全镇第一,高一期末又是全校第一,我不但是父母的骄傲,也是学校的骄傲,而我小小的年纪也在这些骄傲里变得耀眼夺目。
可是一切都在那年戛然而止,十六岁的我还没有初潮,同龄的伙伴纷纷在秘密而羞涩地低语此事的时候,唯独我没有来“那个”的感觉。
我甚至盼着自己也可以来一次“腹痛”,那样才能和同龄女孩一样的平等。
命运在我青春懵懂的年龄狠狠地割了一刀,也割碎了我所有的梦想。
十七岁的时候,我身体上的沉默终于惊醒了母亲,她带我去了一个和她熟悉的女大夫那里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将信将疑的母亲不死心,又带我去了大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可想而知,从此“石女”就成了我生命里的另一个称谓。
没有阴道,没有子宫,不能过夫妻生活,更是无法奢望生儿育女,我丧失了作为一个正常女人最基本的东西,一纸诊断书把我十七岁后的生命的我判了死刑。
从此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高二期中考试我拿了全校倒数第一,乾坤倒转的差异,成了老师和同学最为诧异的话题。
不堪负重的我最终选择了逃离,连父母都没有告别,那时的我在“石女”的压力下失了所有的分寸,惊慌失措地逃离命运对我的残酷。
在我和父母失联的半年里,我很快学会了堕落,也许,身无分文的一个远离家乡的女孩,堕落是最容易生存的方式。
可是.天生的生理缺陷,让我连堕落的资格都没有。
终于有一天,醉酒的我被一男孩发现了秘密,他就像发现了世界上最大的奇迹一样惊奇,当我醒来的时候,几个男孩正围着我嘻嘻哈哈地围观。
我羞愧难当,感到自己又一次走进了地狱。我默默地穿好衣服,床脚的一个空酒瓶对我闪着挑衅的绿光。
我抡起酒瓶冲了过去,疯了一般地砸在那些看我的脑袋上,瞬间鲜血就溅满了我的全身。
两天后,接到派出所电话的父母从千里之外赶了过来,拿出了一大笔钱把我从派出所里领回了家。
回到家的我开始了绝食,那时的我连在父母面前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教了近二十年学生的父亲束手无策,只是流着泪一遍遍哀求我,又小心的看着我的脸色,唯恐不小心再把我惹怒。
在我绝食的第三天,绝望的母亲跪在我的床前已经泣不成声,父亲照旧把一碗刚熬好的肉汤端到我的面前,盼望我能在某个瞬间醒悟。
我还听到父亲说,要是再这样下去,只好把我送到医院,总不能这样在家里活活饿死。
我讨厌医院,讨厌医生,就是在那个地方,就是他们这些人宣判了我的死刑。
想到这些我的心里烦躁透了,不假思索的用力一挥手,一碗滚烫的肉汤全部泼在了母亲的脸上。
母亲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脸疼得在地上翻滚,很快母亲就被送到了医院。
救护车呼啸而去,我挣扎着爬了起来追到门口,坐到了地上放声大哭,我可以不心疼自己,可是又怎能不心疼母亲,我是母亲心尖上的肉,我们曾共有着同一个心房。
第二天父亲回来,连暴怒的力气都没有,他小声告诉我,母亲被烫伤了一只眼睛,已经永久性的失明。
他看着我,眼里是满满地无奈。我知道,只有亲生父母才肯原谅我这样的过错。
那天夜里,独自在家的我把父母给我备好的饭吃了个精光,我狼吞虎咽地,连同泪水一同咽下。
我的命,以母亲失去一只眼睛的代价被救了过来,我永远记得父亲对我说的话:你不活,爸妈也会陪你去天堂。
在父亲的通融下,我很快又重返校园。母亲从她那一只眼睛里流出的哀求,让我无法违逆。
在那段寡言少语的日子里,时隔半年的我又一次成了老师眼里的奇迹,刻意封闭的心把我的聪明全部倾注到了学习上,孤独也没有夺去我天生的聪慧。
高考那年,我以623分的好成绩被国内一所名牌大学录取,我的名字被醒目地写在学校里光荣榜上,成了众多学生和家长仰慕的对象。
看着母亲把录取通知书兴奋得贴近了她的一只眼睛,我的心里并没有丝毫的兴奋。
也许只有我知道,我所有的成绩绝不是为了自己谋求一个好的前程,而是我对命运不公的发泄。
在我发现发泄可以暂且让我忘却疾病的时候,同样的学习方式让大学里的我变得异常亮丽,成绩优异,相貌出众,我残缺的身体硬是被我内心的发泄养成了校花。
大一还没过完,追求我的男生已经很多,每一封求爱信都让我恐慌不安,突如其来的爱情又开始把我藏在心底的伤口撕扯。
大二那年,我按耐不住青春的骚动开始和同学孙军交往,我试探着爱情的魔力,奢求一份唯美的爱情,为此我倾注了全部的身心,赌徒一样押上了一生的幸福。
在我把我的实情告诉了孙军之后,孙军也是痛苦不堪,幸运的是,两天后,满脸憔悴的他再一次告诉我:他相信爱情,相信缘分,只要我愿意,他一定要娶我为妻。
我俩的真正阻力来自于孙军的父母。女友有生理缺陷,孙军不敢隐瞒。
这也正常,天下又有多少父母能够容忍儿子找个“石女”做媳妇呢?
几次对孙军劝说无效后,孙军的母亲生了气,直接到了学校门口堵住了我俩,要我不要再勾引她的儿子。
孙军忍不住就和他母亲吵了起来,盛怒之下的她口无遮拦,我是个“石女”的消息再一次被疯传。
一枚校花就在那些人飞溅的唾液里碎了满地。
几天后,我又一次选择的逃离,我离开了那座让千万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切断了一切可能和孙军联系的方式。
回到家,我再也没有了出远门的胆量,感到每一处都会把我剥个赤身露体,每一处都会有人指点着我:瞧,这是个石女,啥也没有哦,就长着一副好看的空壳子。
按照父亲的意见,我进了附近一家食品厂做了一位流水线工人,从此那个高校的高材生,被一身工作服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毫无渴望的眼睛。
同年,在食品厂干电工的李运鸿对我开始追求,李运鸿是乡下人,一个看起来敦厚而又诚实的小伙子。
可我的心早已死了,一场场的噩梦惊恐犹在,我不敢迈出半步。
唯恐一脚踏下去沦陷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我的一席容身之地。
可是这次好像是苍天开了眼了,一次偶然的事件,让我成了李运鸿的妻子。
那年,郊区的几个村子面临拆迁,我村也在规划之内。
这次的拆迁让父亲露出了久违的笑脸,父亲祖传了爷爷的两套旧房子,本来已是破旧不堪杂草丛生,如今成了价值百万的宝地。
有点兴奋的父亲在朋友家喝多了酒,夜里回家的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撞了,恰逢李运鸿去上夜班的路上,连夜把父亲送到了医院。
当时天黑,路上又没有监控,肇事者也就无从查起,父亲后来对我说,他当时晕过去了,嘴巴啃了地,啥也没看到。
天亮的时候我才接到李运鸿的电话,去了医院,父亲头部受伤严重,左腿骨折。是李运鸿一直陪伴着父亲到了天亮。
在父亲住院的日子,李运鸿每到下班总会过来陪父亲聊一会,每一次还都会带一些水果或营养品。
父亲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我只好吐露了实情,并告诉父亲这只是李运鸿的一厢情愿,即使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就我这破身子,当废品卖都没人要。
没想到父亲为了成全我俩,私下里和李运鸿吐露了我的实情,他宁愿冒险为我赌一把。
这次父亲赢了,两天后,李运鸿竟然说他不在乎。
兴奋的父亲立刻和母亲商量,许诺只要李运鸿肯娶我,就会用房屋的拆迁费给我俩买套房子,并陪嫁给我一笔不小的积蓄。
我感到自己连个废品都不如,像极了倒贴的垃圾。
在父母满怀希望的期待里,我私下里和李运鸿做了一次长谈,我再一次告诉他,我是个石女,不但不能为他生儿养女,就是连夫妻生活都不能满足他。
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在我这些要命的缺陷里闻风而逃。
没想到李运鸿说他真的不在乎,并且告诉了我一个他的秘密:对于夫妻生活,他也存在着先天性的缺陷。对于孩子,大不了去领养一个。
我想,两个共同有着生理缺陷的人走到一起,对于我俩来说,也许已是最完美的婚姻,考虑再三,我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
第二年,房屋拆迁费落实,父亲拿出七十多万元为我俩购置了婚房,我俩的婚礼也在当年举行。
爱情于我只是非分之想,我只盼望一对同病相怜的人走到了一起,彼此能搀手共度一生。
没想到就在新婚之夜,我才发现李运鸿骗了我,用一个男人的尊严。
其实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一发现让我大吃一惊,要么李运鸿脑子进水了,要么是我幸运,幸运到能遇见一个肯为爱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的男人。
可是这两种可能都是微乎其微,我一定要李运鸿给我的信服的说法,要不然这个婚姻太让我胆颤心惊。
李运鸿紧紧抱住我说,傻瓜,除了爱还有什么?他看着我,满眼的热情。
那一瞬间,我投降了,原来我已经可怜到对一个男人的爱毫无还手之力了。
世界上那么多爱情,老天难道就不会施舍给我一点吗?那太不公平。
李运鸿生理的正常,让我感到对他太多的愧疚:作为妻子,我却无法用正常的方法满足自己男人。而这份愧疚也让我学着用其他方式来满足他。
说实话,在这些方面,我真的很笨,一个大学里的高材生,其实也不是无所不能。
可是这样的生活,毕竟带着致命的缺陷,两个月后,即使我耐着性子用尽了所有的花样,我也明显地感到了李运鸿的不满足,怨言也从半遮半掩开始挂在了他的嘴边。
为了讨好他,我甚至和他商量做手术整形的事,得到的却是他对我的讥讽:做啥手术?就是再割十刀,也割不出个真正的女人。
更让我失望的是,自从成亲后,李运鸿辞去了工作,隔三差五就会伸手向我的父母要钱。他开始了赌博,开始了夜不归宿,开始了酒后的疯狂。
这才是真正的李运鸿,那些看起来的憨厚和诚实,其实是个假象,而我那时完全就像个瞎子。
他甚至稍有不顺就会把离婚挂在嘴边,离婚成了他武器,每一次拿出来都把我的父母吓得够呛。
他们知道自己女儿的苦,他们为没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女人之身愧疚不安,他们怕我再一次走向离家之路,他们更怕一个女人绝望了也许会萌生极端。
在他们心里,离婚对于女人是致命的,而我只是半个女人,离婚将是对我粉碎性的碾压。
他们把一副渐老的羽翼张着,为我遮一点风雨,哪怕一点,哪怕乞求。
而这些,无疑是助长了李运鸿的气焰,这份气焰终于有一天成了嚣张。
那天夜里,朦胧中的我被一双手摸醒,睁眼一看,认识,一个经常和李运鸿吃喝赌博的恶棍。
我吓得惊叫一声,胡乱地拿起东西扔过去,恶棍躲闪着笑道:“美人,你家男人说了,反正你也没那玩意儿,可是其它的活儿你干得挺好的,玩一玩就可以抵消你家男人的赌债,天大的便宜啊。”
我蓦然明白,在李运鸿的心里,我哪里还是他的女人,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一份赌资。
而我和他的婚姻,又何曾寻到爱情的影子,只不过是我的父母为我残缺的身躯扯的一块遮羞布。
如今,我连这块遮羞布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一头撞到了墙上,浑身顿时轻松,我终于释了重负……
再次醒来,我躺在医院的床上,身边守着母亲,一只眼睛哭得通红,另一只眼睛依旧暗淡无光。
“那畜生呢?”我看着母亲说,“我要杀了他。”
“被抓了,就在昨天。”母亲抓住我的手,“都怪娘眼瞎,心也瞎,看错了人。”
原来,就在我撞墙之后,躲在门外的李运鸿惊慌失措,唯恐出了人命,这才拨打了120电话。
在医院里,两个赌徒又为谁付医疗费发生了争执,于是新帐旧帐都一齐搬了出来,继而狗咬狗大打出手。
医院工作人员边报了警,边安排对我抢救,幸运的是,我只是暂时的晕厥,并无大碍。
而李运鸿二人在派出所里继续上演着狗咬狗的把戏,连他为何肯娶我的事实都被对方吐了出来,这些他曾在酒桌上显摆的东西,在狗咬狗的闹剧里见了天日。
那年我父亲遭遇的那场车祸,肇事者就是李运鸿。
他在黑暗中把父亲撞昏之后,见四下无人,本想逃匿的他动了歪心,随即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把我父亲送了医院。
在知道老人正是我的父亲之后,李运鸿更是大献殷勤,讨得了我父母的欢心。
甚至为了打消我的疑虑,不惜把自己说成“废物”。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其实看上了我家拆迁后的百万财产。
那时的李运鸿是食品厂的电工,早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手里穷得分文没有,送到手的百万家产,足可以让他忽略我身体的缺陷。
知道真相的我几近崩溃,好像我生命里的每一步都逃脱不了“石女”的魔咒。
我躺在医院里,思索着以后我的生活,路还要走下去,就是为了父母我也要活下去。
出院后的我很快和李运鸿办了离婚手续,离婚很简单,婚后财产我俩一分没有,也不存在财产分配问题。
唯一让我心痛的,就是我的父亲为了这次离婚顺利,答应了李运鸿的要求,不再追究那场车祸责任。
这次离婚事件过后,我是“石女”的身份已在老家传的人人皆知,自卑的我再一次萌生了远走的念头。
这一次父母没有阻拦,只是告诉我不管去了哪里,都要好好的活着,他们年纪大了,再也经受不起惊吓。
半年后,我告别了父母去了南方,我只想找到一个新的环境,找份工作好好干下去,来报答生我养我的父母。
至于恋爱婚姻,我已彻底放弃,我感到这辈子我可能再也遇不到合适的男人。
可是,命运总是难料,在我打工的那座城市,我和孙军又遇到了一起。
一别几年,相遇也毫无刻意,却好像命中注定。
毕业后的孙军,婚姻生活也不顺利,一年前因和妻子性格的巨大差异离婚,并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
知道我的遭遇后,孙军抱着我泪流满面,他自责的说,要不是因为他的母亲到学校里的无理取闹,我现在也早该是名校毕业,并拥有一份称心工作的女人,哪里会经受如此悲惨的遭遇。
孙军还鼓励我有机会要继续进大学深造,,他说以我的聪慧,就该配得上一份更好的生活,就该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他的话再一次激起了我的勇气。
孙军也谈到和我重新生活的意愿,他告诉我,现在我俩都是成熟的人了,结婚也绝不会是一时意气用事,如果那份爱尚在,就不要辜负。
而对于我心里的担忧,他也谈了他自己的看法。
他已有了女儿,母亲在我俩的婚事上也许不再那么排斥,而对于正常的夫妻生活,也没有必要有太多的担忧,现在医术那么发达,什么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
孙军好像什么都替我想好了,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想的,他为我想了几个日日夜夜,不得而知。
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把我当成爱的人,而不仅仅是个女人。
可是内心的脆弱犹在,伤透了的心需要时间的修复,“石女”的名字犹如一块悬在上空的巨石,爱情里丝毫的逊色也许会让所有美好的愿望轰然倒塌。
那时候,也许,这块巨石会把我压得粉碎。
我该怎么办?路还那么长,我该把命运交给他的手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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