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正吃着母亲给他做的三明治早餐,他突然觉得额头中间很痒,忍不住伸手去抠。
坐在一旁的母亲看见了,二话不说便拿手拍开他刚碰到一下额头的手。“啪”的很清脆一声,程光疼的立马缩回。
“妈,你干…”
什么两字还没有说出口,程光便被母亲铁青的脸色吓的吞住了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碰头上的头带!”
母亲十分生气,程光从她那青筋凸起的额头便看得出,于是他决定乖乖道歉。
“对不起,妈,我不会再碰了。”
母亲皱了皱眉没再出声。
吃好早餐后便要上学去了,自从步入初中,程光便拒绝让母亲再接送自己了。
母亲将程光送到家门口,替他又将发带绑紧了些才放心的让他上学去。
从吃早餐那会起,程光就觉得额头很痒,彷佛被蚊子叮了个包那样。
他伸出去要去抠的手在想到母亲生气的脸后又悻悻的缩了回来。
母亲不准他去碰头上的发带,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给他束头带,因为从他记事起这条头带便出现在自己额头上了。
虽然会被班级女生用羡慕的眼神盯着说“戴头带的程光同学好酷哦!”可他不觉得母亲给儿子戴头带是为了让儿子酷。
晚饭时间还没到,程光在卧室里乖乖的做作业。可突然之间他的额头奇痒难耐,犹如千百只小虫子从间爬过。
程光克制不住伸手去抓,心想着一下,就抓一下就好了。结果愈抓愈痒,力度也越来越大。
有臭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像肉腐烂的味道。程光觉得头带湿湿的,手也湿湿的。
他停止动作,将手举到眼前来,明亮灯光下手指上染上的红格外刺目。
程光吓了好大一跳,他没觉得自己抓的有多大力。
他感到害怕,心脏就像马蹄踏过一样砰砰跳的厉害,要是被母亲发现可就遭了,因为母亲超级生气的样子是比贞子还恐怖的存在。
趁着母亲在厨房忙活,程光做贼似的跑出房间熘到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移到右边热水的方向,活动水塞已经被关上了,水池很快装满了热水。
程光对着镜子伸手往脑袋后面去解系紧的结,还好头带是黑色的,不过结被母亲系的很结,废了好大一会功夫才解开来。
程光取下头带,正为自己解开了结而放下心时,见到镜中自己的那一瞬间,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假的吧?!
程光看着额头中间一只汨汨留着血的眼睛,而那只眼睛也转动着眼珠子盯着他看。
“啊!”
程光吓出声,比第一次看午夜凶铃贞子出来时叫的声音还要大。
他拔腿冲出洗手间往厨房跑,闯进来的时候,母亲正在洗清菜,原本转过身是打算数落冒失的程光一顿的,结果反而被程光的样子吓得惨白了脸,连手里的青菜也掉落地上。
“不是叫你不要乱动头带的吗?!”
母亲愣了足足有三十秒后很生气的对程光吼。
程光脑子里一直闪着那只血淋淋的眼睛画面,整个人害怕的抖如筛子,无所谓母亲的生气,他连自己哭了也没有察觉。
他被母亲粗暴的拉去洗手间才多少回过了神。
他哆嗦着,不敢直视眼前的镜子,用余光偷偷的打量了正在打湿毛巾的母亲一眼,发现她脸色难看的像死人一样。
“抬起头!”
母亲历声逼迫程光抬起头,四目相对一刹那,母亲眸里一闪而过的恐惧还是敏锐的被他捕捉到了。
母亲像擦地板上去不掉的污渍般粗暴的擦拭程光的额头。
“妈,疼……”
程光哭出声,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像糜烂的肉,臭味愈加浓烈起来。
“不许哭!”
母亲粗鲁的用毛巾擦去程光流出来的泪水,然后又用干净的毛巾替程光像绑头带那样包住了整个额头。
“再乱动就剁了你的手!”
程光被母亲吓的身子一激灵,听不出玩笑意味的话语让的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掉落下来。
“不是让你不准哭吗?!”
母亲又粗鲁的将毛巾擦上他的眼角。
“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
母亲激烈的摇晃着程光的身子,宛若精神病发作的疯子,程光在那一瞬间恍若看见了魔鬼。
程光是被母亲送回卧室的。
她像所有怕孩子着凉的母亲那样细心的替程光盖好被子,一时间态度转变的比翻书还快,简直判若两人。
“好了,别想这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止语气温柔,连眼神也是。这反而让晴天不安起来,感觉自己之所以被温柔对待是因为死期将至,就像执刑前的犯人会被好吃好喝对待一样。
“我是不是快死了,妈?”
死亡曾经是那么遥远的事,如今却让他觉得近在眼前。
“别乱想,好好睡觉。”
母亲哄声说,用家务做多了有些粗糙的手拂上程光的眼睛。
一切都黑下来了。他听见母亲关灯的声音以及退出房间轻微的关门声。
一切真的会好起来吗?
程光隐约觉得母亲有事在骗他,却又不敢深想。
他怕。
兴许是惊吓过度导致的身心疲劳,程光竟然毫无预兆的睡了过去。
他是被尿意憋醒的,蹑手蹑脚的爬下床,却被外面的一声雷响吓的差点往床底下钻。
要下暴雨了。
这么想的时候又是一阵轰隆雷响,屋子的轮廓也在闪电的一瞬间明亮一下又很快暗了下来。
程光感觉尿意更急了,连拖鞋也来不及穿就光脚跑去了洗手间。
解好手出来时,程光洗手时头不敢抬起来半点,否则他一定会发现,绑在自己头上的毛巾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第三只眼睛是血腥一般的红。
程光匆匆出了洗手间后才敢大声呼气。外面还在打雷,客厅忽明忽暗间活像鬼屋一样恐怖,看的他心惊胆战。
对面母亲的卧室忽然传出一声短促的喊叫声,趁着轰隆雷声显得更加凄厉。
程光害怕的咽了口唾沫,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对面卧室的门却像邀请他似的开出一个小缝隙来,发出的“吱呀”声,让他突然想到名侦探柯南里那扇标志性的大门,打开时也是发出这种声音。
他应该逃,可是脚却往那扇门走去。
“咚咚咚”
程光的心像打鼓似的跳的厉害,就像知道鬼屋很恐怖却也要去探险的人一样,他轻手轻脚的凑到门缝前,用右眼去窥视里面的一切。
!!!
仅一眼,程光就吓的退到了一边,跳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像烙铁一样灼的嗓子火辣辣的干涸。
他用手捂住了嘴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却止不住的去咽唾沫。
他刚刚看见了酷似父亲的人躺在母亲那张能容纳四个人睡觉的大床上。
不过让他吓的心脏差点停止的不是这个,也不是父亲因恐惧过度而瞪大的双眼和张大的嘴巴,而是插在心脏上那把母亲常常用于切水果的刀。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
父亲明明在自己出生前就去世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母亲房间里。而且很有可能是他看走眼了,虽然母亲经常指着相册对自己说“小光你简直是你父亲的凋刻版”,但是有可能认错了。
不不不
程光又勐的摇摇头,不是认错了,一定是看错了,房间里不可能有父亲的存在。
程光揉了揉双眼,像要验证似的又将右眼凑过去门缝。
他一眼看到了床头柜上相框中父亲俯身在母亲像五个月大(或许六个月)大的肚子上亲吻的相片。
虽然只看到了侧脸,但自己还是和父亲像的出奇,程光觉得口有些干又咽了口唾沫后才敢将视线往下移。
他这回看清了躺在了床上的男人,正是相册里面孔一模一样的父亲,死状及惨连衣衫都不整齐。
同样衣衫不整齐的还有旁边的女人,并不是母亲,母亲只是静静的坐在他们两个的身边爱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白色的睡裙有斑斑点点的血迹。画面说不出的违和感。
“轰隆”
霹雳的雷电闪过,程光一个激灵。
本以为断了气的女人也从雷鸣中清醒过来,她一看到母亲就发疯似的癫叫起来。
“张美,我要杀了你!”
女人伸出双手去捁住母亲细长的脖子,相比女人龇牙咧嘴的样子,对面的母亲反而异常的平静。
母亲抱住女人的姿势,手绕过女人的背后去拔那把插在父亲心脏上的刀。
程光吓的心脏都要停止了,他想要制止母亲,嘴唇却哆嗦着说不话来。
“张美,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女人的话音刚落,母亲的刀子就插进了她的后背。
看着女人不可置信张大的双眼,母亲得意的露出笑容,她的手爱抚上女人的面庞然后是眼睛。
“我听见伟说他很喜欢你
“我要诅咒你……诅咒你……还有你未出生的孩……”
母亲没让女人把话说完整,她勐的拔出女人后背的刀,面容扭曲的十分恐怖。这让程光又想起了贞子。
母亲接下来的举动让程光差点失禁,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将刀插进女人的眼睛,一挑,眼珠子就这么被生生的挖了出来,从床上滚到地板上。
冷意从脚底一直传达到心底,身子彷佛在零下一百摄氏度里被冻的浑身僵硬。
他看着滚落到自己脚边的眼珠子,血淋淋的像极了自己额头上的那一只。
程光一惊,双眼翻白差点昏厥过去,只感觉腿间有一股湿意。
他宁愿昏厥过去,因为等眼前的模煳缓过来后,近在咫尺的是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睛。
“呜哇哇哇!!!”
程光从床上惊起,像哮喘病人一样大口喘着气,他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彷佛要把提在嗓子眼的心也给咽下去似的。
是梦吗?但却真实的彷佛身临其境一样,他摸了摸额头想要擦一擦惊出的汗,却发现绑在头上的毛巾不见了。
“轰隆”
闪电划破天空,一声雷响让程光害怕的抓紧了床单,不仅手心全是汗,后背也是。
惊魂未定中,他听见了吱呀的开门声,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门“吱呀”的被打开了,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
电闪雷鸣间,母亲穿着白色睡裙的样子也被闪电照亮了一瞬,连着左手握着的刀也闪光了一下。
程光本能的往后退,他本来想喊一声“妈,是我啊,我是程光啊!”
可是嘴唇只顾着哆嗦,说不出话来。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背抵床头,和湿了的脸颊一样裤子也湿润了。
哆嗦,止不住的哆嗦。
程光想起了午夜凶铃里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这回贞子没有从电视里爬出来,而是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一步,再一步,逼他越来越近。
是梦一定是梦。
程光狠狠的掐了自己手臂一把,清楚的痛感传来让他意识到这是真的,他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轰隆”
像意识到他的心情一样,闪电划过,雷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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